第一步:拓展目前的主诉
这一步是挑战家庭的确定性,他们确信主要的问题在于个别病人的内在机制。该步骤也是将治疗转化为家庭治疗的一个步骤。这一步骤常用的技术包括:
关注被认定的病人的能力范围;
对家庭所认定的问题赋予不同的意义(重构);
探索症状本身的表现方式,并且重点关注细节;
从不同的视角审视问题,直到症状消失为止;
探索症状出现的背景;
探索家庭其他成员的困难,与被认定的病人的问题是类似还是不同;
鼓励被认定的病人描述症状以及他或她所认为的症状的意义,描述他或她自己的其他方面,描述他或她的家庭,换句话说,让家庭其他成员成为听众,从而给予他或她一个尊重的空间。
第二步:着重探索维持问题的互动
这一步要探索家庭成员的哪些言行导致了问题的持久存在。诀窍在于在不会激起来访者抵触情绪的情况下帮助他们看到,他们的行为是如何维持着他们身上的问题的。
这一步是持系统思维的各种干预方法的基础。家庭成员的相互影响存在互补特点,实际上,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道理,因此对于家庭成员来说,这已不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因为在明确(crystallizing)他们的最初构想“这是他(或她)内在的问题”之前,他们早已大声询问过自己或者们心自问过:“我们到底做了些什么?”“我们应当采取哪些不同的措施?"PaulWatzlawick曾经以他自相矛盾的方式描述过这一过程:“问题恰恰在于,家庭想方设法去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治疗师几乎总是可以发现,家庭的某些成员,尤其是某些起治疗作用的成员,随时都会加人到助人的过程中来。事实上,第二步有赖于下述假设,即如果家庭成员认为他们自己有能力帮助被认定的病人,他们便会改变彼此的相处模式。
这一步的技术,在家庭治疗的所有著述中都有描述,不同的治疗师所采取的技术会有所不同,读者也将会在本书的所有案例中,反反复复看到这些技术。
第三步:结构化地集中探索过去
这一步是对家庭中成年成员的过去进行简短、有重点的探索,其目的在于帮助他们理解他们现在看待自己以及他人的狭隘的观点是如何形成的。这一步虽然一直是精神动力治疗方式的一部分,但对于我们来说却很新鲜。我们认为,家庭治疗在对自我的基本构建中,拒绝探索过去的经验,是在与精神动力学派的思想家争论过程中的一种意识形态的反应(ideologicalresponse)。而现在家庭治疗这一领域已经成熟,足以纠正其早期的学派偏见。
作为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我现在能意识到我孩提时代残存的记忆仍然在我脑海里游弋,并且影响着我现在治疗时的回应。我知道这对于你一气本书的读者—也是如此。正因为如此,我们在这一步的干预方式,便自然引起了疑问。我们究竟如何利用对过去的探索来促进对现在的相处模式的拓展呢?
我们将这一步视为治疗师与家庭成员在前一步已经揭示的相处风格的探索的延续。因此,这一步应当指向已经揭示的导致困境的特定的区域。治疗师或许会针对某一个家庭成员,以这样的问题开始:“在上次访谈时我便注意到,即使很显然你的配偶是错的,而且你也不赞同他或她,但你还是不会去挑战你的配偶。在你的孩提时代,是一些什么样的经验导致你回避争论?”或者:“你的父母是如何为你选择这副特殊的透镜的?”或者:“你父母帮你挑选的这副透镜,似乎限制了你与你的配偶相处的能力;你能否说说,在你的孩童时代,你是如何选择这副透镜的吗?”或者:“我们以前就注意到,即使事实上你知道你的两只臂膀已经很疲劳,你自己也不想太过操劳,但你似乎还是像有八只臂膀一样在操劳。在你的孩童时代,与他人相处时,你是如何选择这种特殊取向的?你能说说这个问题吗?”有人可能会想,这种形式的提问,并非仅仅起源于精神动力学的思考,也来源于在古老故事中发掘新的意义的叙说传统。
在第三步,孩子一直是一名听众,在聆听他们父母的故事。而到了第四步,他们便加人进来,成为积极的参与者。第四步不仅使评估更为准确,而且更为有用。
第四步:探索相关的改变方式
在勾画出一幅究竟是什么维持着家庭的困境,以及他们是如何形成这种方式的粗略的图画后,家庭成员和治疗师便会讨论谁需要改变,改变什么,以及谁愿意改变或者谁不愿意改变。这一步将评估过程从凌驾于家庭的工作转变为与家庭一起的工作。缺乏这一步,治疗便常常会变成将人们推向他们认为没有理由要去的地方的一个过程。如此看来,他们对这一过程予以阻抗,便不足为奇了。
虽然在这一领域有关治疗技术的著作近乎汗牛充栋,但我们对治疗的过程,对必须产生变化的治疗回合的探索,仍然不够充分。治疗技术仅仅是用来完成某项特定任务的工具。治疗师们常常携带着装满各种恰当工具的工具箱,却缺乏一幅地图。一个治疗师在进人家庭系统时,固然有必要装备一些工具,但如果在使用这些工具时没有理论性方向,这些工具反而会变成产生相反效果的绊脚石。